煤矿社区大且集中,不同的小区虽然都有正式的名字,但居民们还是习惯以阿拉伯数字来命名这些小区,比如我居住的7区。那是个老旧小区。如果说上班的职工属于“矿二代”,那么小区里的邻居们绝大部分都属于“矿一代”。
和别的小区相比,7区的生活节奏很慢。我早晨出门上班,邻居们有的在单元楼前的绿化平台上锻炼,有的颤巍巍地拎着刚从早市买来的新鲜蔬菜回家。我一一打着招呼,他们则笑着一一应答。
和这些“原住民”比起来,我扎根这个小区的时间太短。十年前,大学毕业来到矿山,当时的我还是个一穷二白的学生。两年后在家里的帮衬下,我在7区买了套二手房。异地他乡能有一套自己的房子,我很感激。自此,我开始得邻居们照拂,并慢慢融入矿山这个大家庭。家中的纯净水桶和液化气罐经常“寄存”在邻居家,因为我“单枪匹马”住矿山,家中经常没人,为了避免送水工、换气师傅白跑,只好出此“上策”。回想起来,实在感谢大家多年来对我的不离不弃。
买房几个月后,我和楼上楼下的邻居相处可以用“如鱼得水”来形容。刚开始独立生活,父母不在身边,颇多不便。于是我“不见外”地把邻居们当做免费“场外指导”。东家看看如何包饺子,西家瞅瞅怎么做炉面。接着自以为取得“真经”的我就开始自己“操刀”,随之而来的就是我楼上楼下借米、借面、借鸡蛋,那段时间时常得意自己厨艺进步,却认识不到自己因一己之私给大家生活带来多少不便。到后来,我越发“得寸进尺”,家中水管坏了,我不仅去邻居家借工具,甚至“征用”邻居帮忙修理。有时候自己也忍不住感叹:多好的邻居们啊!
几年后,我有了孩子。至若春和景明,将孩子抱至楼下,聊天的左邻右舍就开始自觉充当“临时保姆”的角色。这对当时的我来说,简直就是“偷得浮生半日闲”。对门两口子更是难得的好人,平时帮忙本就不少,等我有了孩子后,他们置自己的两个儿子不顾,经常抱着我的胖儿子到处溜达。很多时候,我在阳光广场跳广场舞准备产后瘦身,儿子却已经酣睡在对门家的床上,甚至有时还会在床上“画地图”。
我们那栋楼所有的住户家中都没有向阳的阳台,衣物晾晒颇多不便,所以一楼外墙上被打了几个膨胀螺丝,天气好的时候,大家把洗好的床单被罩晾在外面,不新但很干净。不知是煤矿统一发的床单还是大家特殊喜好,晾晒的床单以格子图形居多,蓝白、黄白、红白、橙白、粉白相间。小时候家中床单也以格子的为多。每次看到邻居们晾晒在太阳下的格子床单总会让我想起几十公里外的父母。这些人,这些邻居在我的生活中或多或少都充当了父母的角色,有时候我暗自窃喜,是不是他们也把我当成了自己的女儿、姐妹?
住在这些邻居之间,确实是我今生的大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