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还在下。
起先是试探性的,一点一点,像做了错事的孩子,带着紧张与恐慌;后来声响变大了,“沙沙沙”敲打着地面,好像蚕儿在吃桑叶。
耳边流淌着“云水禅心”,清粼粼的,没有一丝杂质。听着这样柔美的音乐,心也变得湿漉漉的,感觉拧一把就会听到水滴落下的声音。
此刻,我在北方听雨,听得那么认真,仿佛这雨是我走失的故人,我们历尽艰辛,终于认出了对方。我们相互击掌,相约不离不弃,要永远在一起。
有雨的日子,总是充满了妩媚,总是会想起绿叶,想起生命,想起樱桃和芭蕉。也会想起被雨打湿的杜甫,就像猫跟风铃,躲进云层,念了一首诗给你听。
这样的时刻,也适合读书。“风把从前吹得好远。”只是这一句,就感受到了花开满径,芬芳四溢。寻常日子里,总会因为这些诗意的文字而开心落泪。
有风吹过,携着雨丝,细细碎碎的,总是在不经意的时候亲吻我的脸颊。那一刻,我想写一首诗,诗里有江南,有烟雨,也有亭台,还有逼仄的石板路。把它挂在窗前,叮叮当当,像明亮的眼睛,穿透岁月的光芒。
“少年听雨歌楼上,红烛昏罗帐。壮年听雨客舟中,江阔云低、断雁叫西风。而今听雨僧庐下,鬓已星星也。悲欢离合总无情。一任阶前、点滴到天明”。这是蒋捷的词,喜欢了许多年。从前喜欢时,只觉得忧伤,如今喜欢,是醉心于其中的淡然。人生处处听雨,其实,雨还是雨,是听雨的心变了。这样的场景带着些许朦胧,仿佛看到了岁月游走的那痕迹,就像记忆中的那扇门,陈旧、斑驳,不管何时推开,都散发着熟悉的味道。
下雨的日子很亲切,只需倒一杯清茶、端一份宁静,阅历过往,再想想遥远的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