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2年冬,我接受了祖国和人民的遴选,光荣地成为一名人民解放军战士。告别家乡的父老乡亲,怀揣报效祖国的雄心壮志,胸佩大红花,我们这群新兵登上闷罐车,经西安、兰州、嘉峪关、哈密,到达乌鲁木齐后,又换乘大篷车,穿过戈壁荒漠,翻越天山山脉,来到了到处冰天雪地的西北边陲。 经过3个月的新兵训练,我被分配到边防某部特务连。在这里,我第一次认识了我的战友辛恩,当时的他已是电台台长。由于宿舍相邻,无论军事训练还是日常生活,我们都联系甚密。他给我的印象是儒雅、谦和、老练、好学、敬业,我对他发自内心地敬佩。后来他当了我们排长,成了我的直接领导,在思想和工作方面都给了我很多帮助,使我能够不断提高与进步——不仅光荣地加入中国共产党,而且还被任命为连队给养员。再后来,部队举办报务员集训,他被抽调担任集训队指导员,而我被抽调到集训队负责后勤工作,我俩共住一屋,工作上互相支持、生活上彼此照顾,闲暇之余拉拉家常,不知不觉相互无话不说,感情上亲如兄弟。 那年,我患了脂溢性皮炎,需要到石河子兵团总医院诊治。他的父亲是一位兵团离休的老团长,当时就住在石河子。他得知消息后让我一定去家里,还专门写了封家书让我带上。我到石河子医院诊断后,医生建议到兵团招待所住宿,利用门诊治疗,大约需要一周。我把情况告诉了两位老人,二老执意让我住在家里,并说:“你回来,同辛恩回来是一样的。”每天还变着花样款待。病愈后我要赶回部队了,正好是国庆节来临之际,两位老人说什么也不让我走,说决不能让我在旅途中过节。如今几十年过去了,两位老人对我无微不至的关怀与照顾仍历历在目。 1977年我退出了现役。返乡的汽车即将启动的那一刻,看到依依送别的战友,我忽然想到,今日一别不知什么时候才能见到抑或成为不是永别的永别,顿时,两行热泪潸然落下。 回到地方以后,平时忙于工作,只有每年“八一”来临,部队的那些事、那些情,才会如潮水般一股脑儿涌来,难以抵挡。也就是离开部队后不久的那年建军节,整日思绪绵绵,忆想翩翩。中午小憩,梦中又回到了遥远的边疆,见到了战友辛恩,欣喜若狂,拥抱倾诉,激动地流下了眼泪。忽然醒来,原是空梦一场。我急忙取笔记下了梦中情境:光阴荏苒,不觉退役已数载矣,然眷念之情无时不袭于怀。是日艳阳骄热,午后小憩,梦游西疆,见友人,信为真,互倾言,泪盈眼。忽然醒来,枕巾已湿。简言概之曰:别陲无逢期,靡日不相思。正待会君时,倏想泪滋滋。 当时我多么想把这首小诗寄给辛恩战友,可是由于工作上的种种原因,没能及时寄出。后来他转业了,我打探了不少战友,只知道他转业到新疆石河子市,但具体地址不详,因此,这首小诗一直不能赠予他,这成了我的一个遗憾。 时光荏苒,一晃40年过去了,我们都已退休赋闲。2018年建军节前夕,我通过战友微信群联系上了他,才把这首小诗正式赠给他。他看到迟到的赠品,激动地回复道:“我看到了你写给我的诗,很感动,真的无言形容我的心情,我一定好好收藏,把它珍藏在心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