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刚进手术室,突然接到孩子二姨的电话,说是暂住在她家的妻子病得厉害,脑袋“轰”的一下,呆在那,一时不知如何是好。稍缓一下,我说稍等会儿去接她。 坐立不安的两个小时后,母亲从手术室出来了,安顿好她老人家,立马去接妻子。妻子病了很久了,行走不便、出门很难,在家闷得慌,前段时间被姐接到她家里。妻子发烧三四天了,姐由于我妈生病的原因一直没告诉我,喝了退烧药体温也降不下来,这才给我打了电话。 平常我们夫妻常有吵嘴,但是看到妻子的那一刻,看着她满头的白发、憔悴的脸,一股想哭的震颤在胸腔激荡冲撞。 到达县医院时,由于疫情防控,发烧要进隔离病房。没有轮椅,我艰难地抱着妻子做核酸、办入院手续,等到在病房里安顿下来,累得几乎要瘫坐下来。在县医院,老母亲的病房、妻子的病房,我两边跑,哪边也占心。陪伴妻子4个昼夜后,她病情稳定了,医院让出院。我家住5楼,没有电梯,得把妻子抱上楼去。我一口气上到二层,一点力气都没有了,缓歇后,随后的楼层,每次只能艰难地爬一层。到家门口的那一刻,我几乎迈不开步了,但挣扎着把她抱进家。安顿好她,又开始医院和家里两边跑。 在家待了两天,妻子的身体状况很差,遂决定再去运城。抱着她下楼梯看不清脚下,我怕把她摔着了,叫来弟弟帮忙。第一次下了两层,随后只能是一次下一层,浑身大汗淋漓。记得2017年带妻子看病时,我能一口气把她从5楼抱下去,短短5年多的时间,我居然力不从心了,顿时阵阵后怕:如果再过几年,我抱不动她怎么办,或者是我身体出现什么状况怎么办。真希望有什么奇迹发生,她能生活自理! 办理好入院手续,当妻子躺在病床上开始接受治疗时,我才稍稍缓了口气。医院没有陪护的床,我或者坐在凳子上,或者躺在过道的窄椅子上休息,晚上有时躺在病房的躺椅上,有时躺在门诊大厅的椅子上过夜。有一天晚上,蚊子特别多,几乎没有合眼,在夜深人静的大厅像个夜游神。偶尔病房有空床或者其他病房有空床,才能好好睡一夜。在运城的近20天时间里,大多数是高温天气,经常一身臭汗。 病房里有3张床,在一段时间里,住了2位老人,都是老伴陪侍。其中一位,老伴脾气暴躁,但照顾还上心,在花钱方面也舍得;另一对是老年再婚家庭,组成家庭才1年多,交住院费时,老头子居然让老太太给其儿女打电话。由此,我和妻子议论起原配与二婚的话题。妻子说咱俩是亲老汉亲老婆,应该心在一起、劲往一处。我和妻子吵过,我凶过她,我对她过分过,但我希望她能好好配合看病,我坚决做到不放弃不抛弃,什么代价都愿付。她不能走,我就是她的“腿”! 这十几年经历太多,我不习惯诉苦。以前苦闷了、无助了,还会找个知己侃一侃,现在就当这一切是平常。不过,令人感动的是许多朋友、同学、同事默默给予我极大帮助——忙着推母亲进手术室的时候,医院让交钱,一位老铁直接去交了1万元;一位运城的老铁得知我陪妻子在运城住院后,数次探望,并微信转账等。这次母亲和妻子同时住院,我是刻意不让老铁们知道,但是前前后后1个月,他们还是从不同渠道得知并给予无私帮助。 有一天我也会老,有一天我也会不再能抱得动妻子,但是我想告诉妻子:我就是你的“腿”,直到我也老得爬不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