掐指算来,亲密的老战友姜英杰已走了快10年啦。 犹记得送他走的那天——秋雨淅沥,100多名战友在帐篷下为他开追悼会;路面湿滑,大家就肩膀轮换扛着他的棺木……如今3000多个日夜过去,我对他的思念之情仍像丝麻一样难以扯断,常燃心中。 英杰与我的战友情谊,是20世纪70年代初在青藏高原上修筑铁路时结下的。当时我在团部当打字员,英杰比我年长几岁。去部队前,他已在县城的照相馆里照了8年相,因此,新兵训练一完成,他就凭着娴熟的照相技术被留在团部的照相组。因是老乡,两个部门又紧挨着,我俩很快熟悉起来。每逢休息日,热情的他便挎着相机带我去拍照。有一回,他把我骑着骆驼端着枪的英姿定格下来,就是靠这张威武的照片,第二年春日我获得了甜蜜的爱情。在远离家乡的戈壁滩上、在没和女方见面的情形下,就订妥了自己的终身大事,这样的美事全仗着英杰的劳苦之功,我一辈子感谢他! 两年的日子眨眼过去。这期间,英杰不怕吃苦,经常跑到艰苦的施工连队去拍照,热火朝天的工地、艰苦奋斗的战士……一一走入他的镜头。这些生动感人的照片,接连刊登在报刊上。鉴于他的出色表现,部队给他记了两次三等功,还准备给他提干。谁想,第三年年初下连队采访拍照时,英杰不幸被滚落的石头砸伤了腿。伤好了,英杰的腿却跛了,他说啥也不肯再留在部队,当年年底回到万荣老家,在县文化馆当了一名摄影师。 一天,有位上了年岁的白发老人寻到照相馆想让他给照张相,他立刻放下手头的事,麻利地为慕名而来的老人拍了照。谁知照片刚拍完,就听到外面雷声大作,他又二话没说跨上摩托车,将发愁的老人安全送回到尚不通客车的家中。老人下车后一再拱着手表示谢意,英杰咧嘴一笑,便在隆隆的响雷声中向县城驶去。10多公里的路程,路面坑洼不平,不一会儿工夫迅急的大雨点落下,把他浇成了落汤鸡。 英杰是个热心肠,战友们无人不晓,谁家若有了作难的事,他总是全力相帮;百十里远的范围内哪个战友家若有了红白事,他总是热心参加,腿脚不便的他常常是第一时间就赶到。英杰就是这样一个人,把战友家的事看得比自家的事更重要。时间一长,战友们就把热心肠的他和他的办公地点当成了战友情感联络站。没想到,热心肠的英杰却被肺癌夺去了生命。从此,甘甜如蜜的联络站也在战友们依依不舍的情意中悄然消失。 在这个明媚的春日,我想,他的坟头上一定会滋生出苍翠的绿叶,绿叶间也定会绽放出朵朵艳丽馨香的花朵,那花朵不管是大还是小、或红还是黄,但每一朵幻映出的艳丽色彩都是英杰曾经灿烂的容颜和火热的丹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