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早上,家里的小学生为了看这几只鸟儿吃食,几乎迟到。我也跟着看,稀罕嘛!事实上,我们喂养它们已经有一年多了,有多少小米粒从秋添到冬,又从春添到夏?可是“只见空杯不见鸟”,杯空了即添上,究竟是怎样的不速之客领略和成全了我们的美意?它们是天没亮的时候来呢,还是夜深人静时?是麻雀还是燕子?是一只还是一伙儿?只有猜测和想象。而今早,它们终于现身了,原来是三只斑鸠,它们看起来肥肥的,可是动起来是那么轻盈灵活,羽毛呈蓝灰色,很光滑的样子,颈侧缀有一片黑白的斑点,装饰得极其优雅,它们边吃边“咕咕-咕咕”地叫着,袅袅不绝,它们是那么活泼可爱,扑棱着翅膀,跳跳蹿蹿的,小小的圆眼睛滴溜溜转动。为了看它们,小学生几乎迟到,他举起手机拍下它们,而我则在旁边感受着在一杯杯小米粒联结下的我们仨和它们仨的缘分。 我们居住的院子树木繁盛,引得众多鸟儿筑巢栖息,也曾看到在地上跳来跳去吃着小朋友掉的零食渣的麻雀。前年夏天开始,我家小朋友经常在阳台上撒些小米和方便面碎,等待这些可爱的生灵。不久家里换上了不便拆卸的那种纱窗,两个较宽敞的阳台上就都放不了东西了。老公想了个办法,在客厅那个唯一方便打开的窗户外面粘了个修剪过的一次性纸杯,纸杯中装上小米,静待鸟儿。可是,每日里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我们待在家里的时间也有限,待在客厅守米等鸟更是不可能,所以谁也不曾看到它们,但我们仨只要有谁看到空杯就会添满,就像看到花盆干了就会浇点水一样,成为一种默契的心照不宣。 缘分真是奇妙,就在不经意间,安排我们见面了。我看到后,喊小朋友快来,我们在玻璃这边,它们在玻璃那边;我们喜悦地看着,它们欢乐地吃着;我们静静地生怕惊扰它们,它们热闹地扑腾着,还不时抬头看看我们。 鸟儿最是有灵性,它们一定是看到了我们的和颜悦色,也断定我们既投喂它们如此之久定然无恶意吧,或者聪明的它们知道我们之间隔着一层玻璃呢。《论语》记载:“色斯举矣,翔而后集,曰‘山梁雌雉!时哉!时哉!’子路共之,三嗅而作。”孔子赞叹雌野鸡懂得识时务,看着人的脸色不对,就展翅高飞了。当子路主动投喂时,它们闻了三次都能忍住不吃,而是转身飞走。雌野鸡闻而不食是在想什么?是怕食物有毒还是怕集中精力去吃会遭到捕捉?它不知道它遇到的可是“钓而不纲弋不射宿”的孔圣人和他的弟子,他们怎么会去伤害一只这么聪明可爱的鸟儿?可是,它仅凭借人的脸色不对这一点,就放弃了美食,这是多么审慎啊! 相比,我们家这几只小客却是如此气定神闲、惬意放松。清早的美好相遇让我俩心情大好。小朋友本来每天自己骑车上下学的,今天因为快要迟到,我就骑电动车送他。路上,我问小朋友,对这点事他可有什么猜测或感受。他兴冲冲地说,“第一嘛,只求耕耘,不问收获而自有收获。我们放上小米后总看不见它们来吃,可它们确实常来,那就接着放么,今儿总算看见了。第二,可能除了它们,平时还有别的鸟儿来吃这些米,不是有人说‘你若盛开,蝴蝶自来’么,以后,我们说不定还能看到别的生物呢。第三,我们今天看到的是三只鸟,它们是一家人吗?还是朋友呢?是一只鸟先发现这些米,然后呼朋唤友,叫它们来一起分享的吗?第四,我看到,它们是轮着来吃的,有一只吃了吃就飞一边站着了,然后它旁边那只又过来吃,那小窗沿儿太小么,不够它们坐一桌。第五,我还看到,脖子有斑纹的那只就一只搁那儿吃,它是王吗?还是它们家的一家之主,还是它不懂谦让?”说着我们就到了校门口…… 中午回到家里,就他悟的那几点,我结合查到的资料说了我的想法和感受:“第一,读书学习不也一样么,每天学一点,读一点,我们不记得曾经读了什么学到了什么,可是那些学到的东西它就在,一定会在某个时候从我们的脑子里跳出来。就像有人说的:‘我们不记得每天吃了什么喝了什么,但吃下的食物在不知不觉中变成我们的骨头和肉。’春光无限好,读书正当时,我们就尽量多学知识,多读书,生命才会更精彩更通透更智慧。第二,很可能还有别的鸟来觅食,斑鸠和喜鹊、麻雀这些都是留鸟,不随季节变化而迁徙,可是燕子、黄莺这些春天会飞来北方,秋天会飞往南方。我们的小客很可能不止它们一种。第三,斑鸠属于独居鸟类,这3只应该是一家人,咱们看到的斑鸠有一只脖子上有珍珠斑点,也许它是爸爸或妈妈,另两只可能是孩子,因为幼鸟是没有的,幼鸟身体的颜色也没有成鸟鲜艳,另外,它们早晨和下午时段觅食最为活跃,所以以后注意在这些时段观察它们。第四和第五,相亲相爱一家人,斑鸠也遵循这个规则,实行‘一夫一妻制’,一起商量着筑巢,轮流孵幼鸟和外出觅食,彼此照顾。” 我还告诉小朋友,唐代诗人元稹在《谷雨三月中》写道“鸣鸠徒拂羽,信矣不堪听。”鸣鸠拂羽,是极妙的一个意象,象征着中国古代文人志士爱惜自己的“羽毛”,不肯同流合污,始终保持高洁本色的精神。 清晨奇遇引发了我们母子进行了一次走心的探讨后,小朋友再次给他喜爱的小斑鸠一家添了食儿,我也期待能再次见到它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