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漆黑的夜晚没有满天的星斗,我们前行的脚步,就会被黑暗阻隔。 假如,平静的湖面没有帆影点点,再优美的景致,也只能是死水一潭。 假如,历史的长河中缺少了艺术的经典,我们回望的目光,就会空洞而黯然。 经典,是湖北云梦一间小屋里如豆的油灯,一位叫喜的秦国小吏,翩翩移动的笔尖。一千余枚秦代的竹简,不仅是书法艺术的经典,更为我们揭开了多少历史的尘烟。 经典,是湖南浯溪山上那巨幅的摩崖石刻,“地辟天开,蠲除袄灾,瑞庆大来。”一位叫颜真卿的书法家,用他那如椽的巨笔,写下了安史之乱后,《大唐中兴颂》的巨制鸿篇。 经典,是《峄山刻石》的流光与使转,车同轨,书同文,丞相李斯,以铁画和银钩展现了一个民族文化认同的历史承传。经典,是何尊内那十二行深深浅浅的铭文,“宅兹中国”,是民族记忆中,第一声对“中国”的呼喊。 一部春秋史,半部写晋国。桐叶封唐时的君无戏言,城濮之战时的退避三舍,重耳流亡时的志在四方,文公执政时的政平民阜。一个半世纪的宏伟霸业,融入了那一行行泣血的侯马盟书。 经典,是大同武周山上不绝于耳的凿击声,弯着腰的老石工,将刚成年的儿子,扶上雕刻佛像的木梯。五万九千多尊佛像,铸就了刻在山崖上的史记。一代代的石工,没能留下自己的名字,但那飘动的衣袂,精美的造型以及穿越千年的那一份雍容与慈祥,也许便是他们最美好的向往。 经典,是晋祠圣母殿仕女手中那千年都没有落地的手帕,是手抱金印的那一份沉稳,是穿越历史的那一道目光,是早已断弦的那一缕轻音;经典,是双林寺法堂上罗汉们不息的争辩,是关羽夜读春秋的那一份庄严。谁说泥土只配踩在脚下,有了灵魂的泥土,可以洞穿千年。 经典,是贺兰山上的岩画,是半坡遗址中的那一只陶碗。隐居太行山上的荆浩,也许是一位愤世嫉俗的有为青年。寄理想与丹青,朝沐晨露夜饮清泉,把胸中的丘壑化为了北宗山水的经典。 十八岁的王希孟,将年轻的生命,赋予了他无限热爱的千里江山。青绿之间,十二米的距离,是他人生的终点。《溪山行旅图》,青山如盖,树木俨然,一声声马队的铃声,回响在清溪间。范宽的世界也许并没有什么传奇,一张残纸,万世雄关。 清明节的汴京热闹非凡,著名的画家张择端,也许就站在那汴河边。日出日落,人行马欢,闪亮的灯火,穿行的商船,早已成为了他人生的底片。 连绵不断的富春山,可能不会想到,描写它的《富春山居图》,有一天会断裂成前卷和后卷。前卷在浙江,后卷却藏在中国台湾。假如黄公望能活在今天,他也会期盼,前卷和后卷珠联璧合的那一天。 经典,是张大千敦煌三年佛洞中的坚守,是齐白石红花墨叶的那一份勇敢,是徐悲鸿中西兼容的那一份执着,是蒋兆和对千里流民的那一份悲悯。 让国宝“活”起来,让艺术经典走出博物馆。 仰望经典,是当代青年用笔墨对汴河两岸重新丈量的那一份投入,是画家们在《匡庐图》中寻山问水的那一种敬仰,是书法家铺开四米见方的巨纸,感受《大唐中兴颂》的那一份宽博,是天龙山佛首回归时的万民同欢。 仰望经典,让我们认清来时的路径。 传承经典,让我们延续民族的薪火。 创造经典,让我们为后人照亮,前进的起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