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人静了,我依旧辗转难眠,便随手打开手机,搜索歌手刘涛演唱的歌曲《我的故乡是个小村庄》聆听起来:“我的故乡是个小村庄,美丽田野,童年伙伴,还有我的爹娘……”这意味深长、忧伤淡淡的歌声,唤起了我对故乡那个小村庄的回忆和思念。 在《朗读者》节目里,著名央视主持人白岩松曾朗读过这样一句话:“故乡,是我们年少时,渴望逃离的地方;是我们年老时,天天想要回去的地方。”那一刻,我的泪腺被戳中,眼泪如断线的珠子,大颗大颗地掉落下来。是啊,年少时,离开故乡小村庄,缘于内心深处对外面精彩世界的好奇。1970年12月25日,我是穿着军装离开那个小村庄的,从故乡到异乡,漂泊在外整整53载。从此,异乡,安放着我的身体;故乡,安放着我的灵魂。俗话说,树高千尺,根深在沃土。年至古稀,我更加怀念故乡的那个小村庄、那个生我养我的地方。这个情结,无法释怀、不能释怀! 故乡小村,名叫西王庄。村里的王姓,属太原王氏祖脉,是姬姓王氏始祖太子晋后裔。晋祖第77世孙王文继,于明万历末年至明崇祯年间,在此立村,名为王庄。清朝初年,因东边相距2公里的康宋庄,王姓人丁兴旺,更名为东王庄,随之,王庄便更名为西王庄。我的童年和少年时代,是在这个小村庄里度过的。尽管那时物资匮乏,但在我眼里,小村庄的一砖一瓦皆是诗,一草一木总关情。离开那个小村庄这么久,我一直把她装在心里、背在身上。只要想起,就顿生温暖;只要说起,就心醉神驰…… 先祖王宗仁、王宗义,自明朝年间,便有“四义”(义田、义学、义渡、义冢)之名,时号“王氏四义”,并记载志书。从此,后世子孙将“怀仁义之心,行仁义之事”作为村风村教传承。良好的村风村教,是立村的根本,老一辈人的“仁义”精神,如同接力棒,一代一代传承下来。自我记事起,村里打架斗殴、偷鸡摸狗的事儿就极少发生,谁家有事需要出力,大家都会一起搭把手。良好淳朴的村风,让那个小村庄在四邻八乡赢得了良好的声誉。 故乡的小村庄,是我人生的起点,也是先辈人生的终点,是一代人接着一代人做的持续的梦。这里的交通十分便利,一条省道、两条国道、两条高速公路,在小村庄的身边经过。乡亲们在致富路上的前行步履,伴随着四通八达的道路,越走越轻快、越走越坚定! 如今,小村庄的面貌,真的发生了巨大变化。有的人走出去经商办企业,有的人前往大城市打工挣钱,有的人留下来寻找致富门路。村里现有菊花加工、鲈鱼养殖、莲藕种植等产业,致富渠道拓宽了;农业机械化发展,使乡亲们告别了传统的人力、畜力来进行农业生产的模式,降低了劳动强度,提高了生产效率;村头那座破烂不堪的桥梁,被一座崭新的桥梁所替代,象征着新生活的开始;过去的破旧房屋不见了,映入眼帘的是高大漂亮的砖瓦房、二层楼;农户家的旱厕全部改造,蜂窝煤炉改为天然气炉,提升了生活幸福指数;昔日的3条南北街变成了6条,且全部是水泥路面;2条东西大街,既平坦又宽阔;街道两边栽有品种不同的花树,还有冬青绿化带,春天来临,各色各样的花儿,满树绽放,微风拂过,香气扑鼻;紧靠房屋的空地铺上了地砖,杂草不生;几处没有人住的老屋老院全部拆除,或硬化成停车场、小广场,或建成“巴掌公园”,安装了健身器材;几条主要街道,安装有路灯,夜幕降临,暖色的路灯照亮了回家的路。夜晚,孩子在路灯下玩耍,老人在路灯下聊天,中年人在路灯下打扑克、下象棋,一幅美好幸福和谐的小康社会图景! 可是我,因父母离去、小弟外出打工、老屋拆除,再不能回小村庄居住了。即使有时回去给父母上坟,也只能是来去匆匆。慢慢地,小村庄对我来说,是既熟悉又陌生了。 犹记得,父亲10周年忌日,我在小村庄住了两天。一天晚饭后,我到街上散步,有五六个十来岁的孩子,把我围了起来,用疑惑好奇的眼神打量着我。一个胆大的小女孩忽闪着一双黑葡萄似的水灵灵的大眼睛,问:“你是谁?我怎么不认识你?”顿时,贺知章“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的诗句,浮现脑海,我心里充满了惆怅和感伤。这真是,异乡变家乡,家乡成故乡了,我的心里五味杂陈! 每每不知疲倦,山一程、水一程,回归小村庄的时候,我都会觉得,这里是压根儿剪不断脐带的血地,断了筋骨,连着血脉。即便是走不动了、回不去了,也依然是我日思夜想的地方。“望阙云遮眼,思乡雨滴心。”静夜梦中,只要深情拥抱小村庄的时候,醒来之后,流淌的泪水,便会打湿枕巾、打湿那个小小的村庄。 故乡的那个小村庄,让我的记忆常想常新,让我的思念越来越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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