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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来茶
新闻作者:侯建臣  发布时间:2024年10月15日  查看次数:  放大 缩小 默认

  坐在树下,一桌一凳、一壶一碗,一把简陋的扇子,扇出一个古意盎然的夏天。桌不必朱红,凳不必橙黄,壶和碗也不必是紫砂、青花或者别的什么名贵上品,乡间最通俗最简单的就行。一把扇子,许是被人遗弃好久的蒲扇,许是一张废纸折叠而成的纸扇,也或许就是一片从葵花秆上摘下的叶子,钵碗大小,叶梗仍在,茎脉分明,握在手上,一股清新植物的味道提神醒脑,随意一扇,淡淡的风,不张扬,不矫情,掠起的头发和头顶上面的树叶,在夏天一起成为风景里的风景。

  头顶上是一棵树,老榆树最好,弯着腰的最好;叶子不是很多,皱纹或许很多,皱纹支撑着树枝、树枝支撑着叶子,叶子又一次绿了夏天。绿了黄黄了绿,几十年几百年了,乡村因为有了这爷爷般慈祥的身影,冬也温暖,夏也凉爽。

  最好的时间是在午后,浓睡初醒的时候。脑中空空,心底静静,往事的记忆还没有泛起;眼里无色,耳中无声,现实的杂尘尚没有浸染。

  茶是粗茶,是不上讲究的茶,是邻村大爷来了喝、隔壁二伯来了喝、牛和羊中了暑也要喝的普通茶。但粗茶不是粗鲁的茶。

  青梗大叶在壶中翻飘,忽上忽下;水由清纯一点一点地变色,茶叶东一片西一片,最后都聚到杯子的底部,味儿,却从茶壶的缝缝嘴嘴里挤出来。

  敞口的碗,冒着热气。一片影子飘过来,一点阳光漏下来,泡出来的粗茶的味道,却是带了乡村口音般,飘起来。

  耐不住寂寞了,或是受了感染似的,一片榆钱儿从榆树的某一个角落掉下,在那空中晃着晃着,寻了味儿般,清清爽爽地飘到了茶碗里。

  又一片榆钱儿,追赶着另一片的样子,也一晃一晃地似要飘到别的什么地方去,却也飘到了这浓起来的茶碗里。两片榆钱儿、三片榆钱儿、四片榆钱儿……茶碗已不是原来的样子。

  也有时候,飞进茶碗的,是一片两片三片四片……榆树的叶子,绿绿的,嫩嫩的,上面,或许粘着、或者趴着一只两只牙样的虫,是坐了降落伞的样子,脸上还带了兴奋的笑。

  端起茶碗,茶已不是原来的茶,味也不是原来的味,却是融了一棵榆树、一缕阳光、一点尘埃的味道,却是融了一个乡村夏天的味道。

  我把这茶叫“飞来茶”。飞来茶不是经常能有的,遇上,也是一种机遇,或者际遇;或者,也是一种无意之中的缘分。飞来茶,也不是谁都能品出其中真味的,需要有一份淡然与从容,须积了山野风尘的乡村情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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