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送孩子上兴趣班,兴趣班附近有个规模不小的菜市场,逛菜市场是我的乐趣所在。目送孩子进教室后,我便拔腿直奔市场。
新鲜的毛豆鼓胀胀的,透过表皮能摸到里面不甘平凡的碧青色豆子;刚上市的玉米因为轻甜的口感而广受追捧;卖水产的门市前,我被张牙舞爪的小龙虾吸引了好久……非常抱歉,女人爱逛街的天性在我这里没有体现出来。我也爱逛,却是菜市场,即便不买,一圈菜市场逛下来,五颜六色的蔬菜、水产、调料、日杂带给我的内心满足感是逛商场所不能比的。
以前看过一篇文章,说要看一个家庭是否幸福,去厨房里就能一窥究竟。这人间的烟火气大部分都在厨房。一个幸福的家庭,各种调料和食材堪比一个小型副食超市。酸甜苦辣咸,人生的百味也包含其中。
某个周末,想着给父母改善伙食,买了鱼和排骨回家,围裙系上,刀铲在手,正准备撸起袖子大干一场的时候,发现家里除了油盐酱醋等基本调料外,什么都没有。在我看来,做菜就像打仗,有主将有副官,该小茴香上场的时候,绝对不能派大料。无奈,我解下围裙又直奔菜市场。料酒、豉油、豆瓣酱自不必说,单是炖肉的调料我就买了肉蔻、桂皮、草果、香叶、良姜、白芷、丁香等十余种。看到我买的一堆树皮、草叶、块状根,家母哭笑不得:买调料的钱要远超出肉和菜的钱。
美食美器,做好的糖醋排骨怎么能放在土黄色的搪瓷盆子里呢?一定要放在骨瓷浅盘中才能衬出这道菜的艳丽与丰腴。我可以容忍姜汁拌藕在不锈钢盆子里上下翻飞来沾满汁料,但最终呈现在大家眼前的藕片一定要以一种不规则的美慵懒地码放在深色方形盘中。家小无餐厅,不然用餐厅特有的悬挂式吊灯打上灯光,都能看到藕片上的香油花。
我所住的小区向北有个早市,入夏以后,常有附近村里的百姓带了院子里所种,自己家里又吃不完的新鲜蔬菜来卖。那水萝卜十几分钟前还在泥土里吸收着养分,新鲜得很,用水稍微冲洗下,咬上一口,不辣反甜。最爱成捆出售的生菜,泛着那种充满生机的绿,上面的水珠不是超市里为了让蔬菜显得新鲜而故意淋上去的,而是清晨的露珠,轻盈透亮。生菜不称斤,只论捆。一元一捆,两捆就能做出一道鲜美的蚝油生菜。早市上有时能看到新鲜的小虾米,它们弓着身子蹦来跳去,是竹筐里的小精灵,虾须乱颤,仿佛不服气渔人大早上就把它们从水里捞出来。
金庸、琼瑶笔下的美女各个皆是不食人间烟火,身姿窈窕的美女,而我却无师自通自修一身烟火气。正如那句话:真正的生活是油锅里翻炒出来的。“暧暧远人村,依依墟里烟”,炊烟总是与生活的况味联系在一起,现在的生活中已经少见炊烟了,取而代之的是归家路上单元楼里邻居炒菜炝锅的葱香,味道熟悉而诱人,仿佛瞬间就找到了自己的归属。这纷杂的世界里,生活的压力越来越大,抱怨的同时别忘了小小厨房里的一点烟火气还在时时刻刻提醒我们这琐碎生活里的温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