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走了。 当我颤抖着写下这几个字,已是泪如泉涌。 爷爷走了,我再也没有爷爷了,再也看不到那个坐在门口盼我归来的人了,再也感受不到那份笑意盈面、慈祥无边的爱了。 母亲是爷爷的大女儿,我也有幸成为爷爷最年长的孙子。虽然是外孙,但爷爷却把他最浓最深的爱给了我,真挚伟大且毫无保留,源源不断却愈加浓烈。 曾记得儿时过年,爷爷给我的压岁钱总比表弟表妹们多出一大截,他们五毛我就一块,他们一块我就两块,让我在那个物质贫乏的年代备感幸福与自豪。 曾记得刚刚上学,爷爷带着我住校,腼腆的我总不愿主动唤人,每天晚上,爷爷一遍遍教我喊“爷爷”叫“姑姑”,一点点让我打开心扉摒弃羞涩。 曾记得学校交粮,爷爷赶着那辆破旧的毛驴车,载着上百公斤粮食和对未来无限憧憬的我,在夏日中奔走在去往姚村面粉厂的路上,给我讲述励志故事。 曾记得庭院闲聊,爷爷听我诉说工作中的各种不公平,慢声细语地告诉我“不要怕出力,吃顿饭就又有了”,一语惊醒梦中人,“勤奋”从此成为我人生的信条。 爷爷赵尚武生于1934年,早年为师执教鞭,晚年务农甩马鞭,育有二子四女,而对母亲之爱尤甚。恰在同村,每天总会来家数次,嘘寒问暖、关怀备至。每每逢年过节,母亲总会备下丰盛菜肴请爷爷过来品尝;父亲也会把一些不常见的糕点、水果让妹妹带给爷爷尝鲜。 在我眼里,爷爷总是那样幽默大度、和蔼可亲,村里大大小小的人都喜欢跟他开玩笑。他似乎从来没有变过,也从来没有老过。但一切却在不经意间改变:爷爷从走路时的风风火火,到骑自行车时的慢慢吞吞,再到蹬三轮车时的颤颤巍巍。不知从什么时候起,爷爷开始让我买一根又一根形状各异的拐杖。 及至癸卯兔年腊月,看到躺在病床上未戴假牙、嘴巴干瘪、浑身插满管子的爷爷,我才猛然发现:爷爷老了,老得那样快,老得一塌糊涂!我这才惊醒过来:爷爷已经是耄耋之年了。 人间有爱,爱无尽时;恩深泽厚,纸短情长。除了思念,还是思念,对爷爷,我们纵有万般不舍,却又有几分奈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