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季之中,最喜春天。万物都欣欣然睁开了眼,一片葱茏,一片欢腾。 春天是可以用来品尝的,这是母亲常说的一句话。母亲所说的“品尝”,指的是春天里的一些时令菜,都会散发着淡淡的清香,咬一口,有着一种独有的香甜之味。 俗话说,正月葱,二月韭,只有春天的韭菜吃起来才更有味道。 记忆中,婆婆家的园子里也种过韭菜,绿油油的,看着只是一畦,却长得异常热闹。因为韭菜是割不完的,明明前几日才割了一些做菜,过不了多时它又长出来了,不由得让人感叹生命的顽强与可贵。 韭菜可凉拌、煎蛋、炒香干、烧豆腐,也可拌成馅包包子或饺子,吃起来也是别样的鲜美。不过,我最喜欢吃的还是韭菜炒鸡蛋。将洗净的韭菜切成长段,与鸡蛋一起翻炒,眨眼间就成了餐桌上的一道家常菜。黄绿相间,清香扑鼻,格外诱人。 香椿也是春日里的一道美食。记得婆婆家院畔里长着一棵香椿树,一场场春雨过后,香椿芽就开始蹭蹭地冒尖,起先还是玛瑙色,用不了几天就蹿高一大截,变成了绛紫色。而我总是喜欢站在树下,看着香椿的叶子一点点长大。 对我来说,香椿不管怎么做都好吃。比如焯水后凉拌,加上陈醋,满嘴都是春天的味道;或者将香椿嫩芽入开水稍烫,放冷,切成碎末和豆腐丁同拌,一青一白,色泽鲜明,简直是绝配。 这样的日子里,也会想起儿时捡地软的情景。那时住在外婆家,每逢下雨之前,我和姐姐就找出早就准备好了的小竹篮,眼巴巴地盼着雨后去草地上捡地软。 在干旱的土地上,地软是大地的衣裳,像是随手洒下的一把干茶叶,紧贴在草木稀疏的地面,始终保持着对大地本能的亲近感。 捡地软的时光是美妙的,经过雨水的浸泡,原本缩成一团的地软便舒展开来,虽然还带着皱褶,却像盛开的花朵别有一番情趣。褐绿色的花瓣,就那么匍匐着,把湿漉漉的地面装扮的格外水灵,格外动人。 外婆把洗净的地软切碎与面粉混合,放入调料,类似于拨烂子,蒸出来也好吃。或者把豆腐、粉条切成丁,与地软搅拌在一起,之后放葱、盐、花椒和油,调制成馅,用发好的面做地软包子。好不容易出了锅,我也顾不上烫不烫,迫不及待地先拿一个咬上一口,那一刻,整个舌头都醉了。在那个物质相对贫乏的年代,能吃到那么可口的包子,真的是很不容易。 春天的味道,在一百个人的心中,就有一百种味道。当下春光正好,采一抹春色,轻轻咬一口,寻常岁月便也山高水长,旖旎生动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