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我非常爱听爷爷讲故事。 爷爷虽不识字,但会讲许多生动有趣的故事。20世纪70年代初,我正在上小学。那时候,文化娱乐活动少,生活单调又缺少图书,听故事便成了我们这些孩子最开心的事。 冬天夜长人清闲,吃过晚饭,我便和几个小伙伴围坐在爷爷身旁,听他讲故事。每次讲故事前,爷爷总要问我们,想听真的还是假的?真的就是他亲眼看到、亲身经历的事,或他周围的熟人、家人、朋友经历过的事,事情发生的时间大概在之前十几到几十年之间。假的就是民间所说的“瞎话”,属于传说之类。历代流传下来,有几百年甚至数千年的历史。 土窑洞里,土炕头上,一灯如豆的煤油灯,昏黄暗淡的灯光映照着爷爷饱经沧桑的古铜色脸庞,也映照着我们几个小小少年稚嫩的脸庞。爷爷一边抽旱烟,一边不紧不慢地讲,我们静静地听着。讲到关键处,我们都屏住呼吸,生怕弄出来一丁点声音影响爷爷的情绪。爷爷讲故事非常投入,使我们如见其人、如闻其声,每次都听得津津有味。爷爷之所以能把故事讲得生动有趣,据说和他年轻时也爱听书有关。那些年,常有民间艺人走乡串户到村里“说书”,他们把书中的主要故事情节用讲述、弹唱的形式表演出来。爷爷每次听过,都会记在心里,并且一遍遍讲给周围的人听,久而久之,越讲越熟练。 爷爷陆续给我们讲了很多故事,“三顾茅庐”“草船借箭”“武松打虎”“三打祝家庄”“大闹天宫”“三打白骨精”……使我们单调枯燥的生活充满乐趣,让寒冷黑暗的夜晚变得温暖和光明。同时也培养了我的想象能力,是对我最初的文学启蒙。也许是由于偏爱神话传说的缘故,在我的眼里,山川河流、树木花草、日月星辰、蓝天白云、猪羊牛马,都变得灵动起来,充满活力。我对它们充满了热爱之情,它们常常走进我的文章之中,给我后来的写作奠定了一定基础。也才有了我的一篇篇文章在各地报刊发表,加入省作家协会,出版散文集。 参加工作后,我做了一名语文教师。我试着把故事穿插到课堂教学之中,学生们也像我当年听故事那样专心,课堂效果得到增强。针对学生们不爱写作文的问题,我从听故事、讲故事、编故事入手,激发他们的写作兴趣,培养他们的写作能力。不少学生的习作在各地报刊发表,或在比赛中获奖。现在,我还经常给上幼儿园的外孙女讲故事,《岳母刺字》《司马光砸缸》《小马过河》……这些故事,对孩子来说都是很好的启蒙教育,增强了她爱学习、懂礼仪、明事理、辨是非的能力。 时光飞逝,许多年过去了,如今人们文化生活虽然丰富多彩,但在我看来,优秀的传统故事依旧是不可替代的最便捷实用的启蒙教育、文学欣赏方式。听故事实在是一种美的享受,我非常怀念幼年和小伙伴听爷爷讲故事的时光。 |